瑪麗·安東尼
備受爭議的法國皇后 & 無庸置疑的時尚女王
瑪麗·安東尼 (Marie Antoinette,1755-1793,在位1774-1792),法國最時尚豪奢的女人,以當今眼光看來也依然令人驚艷的品味,還有圍繞著她各種真假難辯的紛擾,戲劇性的一生,擔待起了後世各種不同面向的探究和詮釋,訴說源源不絕的故事與靈感。
瑪麗·安東尼來自奧地利哈布斯堡家族,母親是當時哈布斯堡王朝備受愛戴的女皇,父親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,出身顯赫的她與路易十六 (Louis XVI,在位1774-1792) 的婚約是標準的政治聯姻,當時法國與奧地利剛結束了長期的敵對關係,作為兩國友好與合作的保障,1770年,年方14的瑪麗·安東尼離開維也納前往巴黎,從備受寵愛的小公主成為眾所矚目的太子妃,但這些看待異國人的矚目眼光大多未必友善,四年後,她隨丈夫登基成為新任法國皇后。
將「時尚」作為身份地位的展現、建立統治威望的手段,其實在歷史中屢見不鮮,路易十六的祖父太陽王路易十四 (Louis XIV,在位1643-1715) 便是箇中好手,不但藉此鞏固了政權,也讓法式時尚名揚歐洲,帶動了法國相關產業的發展。然而與國王不同,瑪麗·安東尼之前的法國皇后,雖然也穿著華麗,但仍遵守著宮廷禮儀規範,她們的時尚必須以適當的方式符合流行,但並不被期待引領風騷,倒是國王的情婦們可能偶有建樹。
雖然路易十六與瑪麗·安東尼稱不上恩愛,但不知是幸或是不幸,路易十六在養情婦方面並不熱衷,對皇后的時尚興趣也無意干涉,妻子不適應法國宮廷的繁文縟節,便送上小特里亞儂宮 (Petit Trianon,位於凡爾賽宮的庭院) 讓她享有私人空間。而年輕美麗的瑪麗·安東尼,一方面對時尚有著自己的野心,她接受當時的洛可可 (Rococo) 風格薰陶,但並非照單全收;另一方面婚後一直無出的她也的確急需掌握一些權力的資本。於是,愈發誇張繁複的撐裙禮服、高聳且創意驚人的假髮 (Pouf) 、極盡奢華之能事的華貴珠寶,她彷彿沒有極限,打造出今日仍深植人心,屬於瑪麗·安東尼式的凡爾賽風貌;而在悉心裝修的小特里亞儂宮裡,她則以另一種被稱為 Chemise a la reine 的輕巧禮服(曾被譏諷為是否只穿了襯裙/內衣),搭配鬆散打理的秀髮和造型相對單純的珠寶,與友人恣意嬉鬧,享受假想的田園之樂。這兩種迥異形象的共通之處,除了均所費不貲外,就是都替皇后招致了無數罵名,1785年鑽石項鍊事件發生後,她更是坐實了花錢如流水的赤字夫人 (Madame Déficit)、隨心所欲的輕浮女人之惡名而受到唾棄;但即便如此,這兩種扮相都仍然掀起了巨大的模仿風潮,瑪麗·安東尼猶如時尚本身,吸引大批追隨者趨之若鶩。
走向極端的時尚最終落幕的方式也相當激烈,法國大革命爆發的因素眾多且複雜,瑪麗·安東尼和她的華服珠寶的確奢侈鋪張值得詬病,但絕非根本的原因,而在革命爆發之初,王室的被廢除是完全可能避免的,無奈這對缺乏政治敏感度的夫婦一連串錯誤的操作,終於讓一切合情合理地走向了失控的局面。仇富的激動群眾衝進了皇宮,許多皇家收藏都遭到破壞,出逃失敗的國王和皇后淪為階下囚,先後被送上行刑台。瑪麗·安東尼的一生就這麼落幕了,不過在被囚禁的期間,她曾偷偷託人將一小批重要的珠寶送往奧地利,今日的我們也得以藉此,連同與她相關畫像、文字記錄,一窺瑪麗·安東尼卓絕的珠寶品味。
極具量感的鑽石是瑪麗·安東尼時代珠寶的特色,它們大多來自當時鑽石的最大出口國巴西,供應充沛與切磨工藝的進步讓鑽石的光芒更加輝煌,而彼時人們認為黃金的色澤會干擾鑽石的純淨,因此更偏愛以銀為其鑲嵌。18世紀,歐洲貴族普遍使用蜂蠟蠟燭照明,這種品質優良的蠟燭讓太陽下山之後的社交活動活躍了起來,瑪麗·安東尼也是舞會的愛好者,可以想像在燭光映照下,低胸露肩的禮服之上,閃閃發亮的蝴蝶結、花卉、鷺羽 (Aigrette) 等造型鑽石珠寶,與光共舞的奢美爛漫。
珍珠象徵著純潔、愛與浪漫,在養殖珍珠產業發達的今天或許難以想像,寶石等級的天然野生珍珠因數量稀少且開採困難,自古以來,便是上流社會最頂層人士尊貴身份的象徵。瑪麗·安東尼經常穿戴大型水滴珍珠耳環、胸針,或將其作為服裝髮型的妝點;而渾圓可人的珍珠串鍊,形色光澤均須相互需匹配,更是珍稀難得,但對瑪麗·安東尼與她的追隨者們來說這當然不是問題,她們經常配戴各種樣式的珍珠項鍊,也會將珠鍊與頭髮編織在一起。
有一種說法,蒼穹戒 (Bague au firmament) 的問世,是珠寶商為了慶祝易十六與瑪麗·安東尼在結婚11年後的1781年,法國王室終於誕生了繼承人而製作,無論傳言是否為真,成為母親的瑪麗·安東尼經常配戴蒼穹戒,造就了這款美麗戒指的流行。蒼穹戒可謂珠寶對星空最詩意的演繹,典型的蒼芎戒戒面大致呈圓角的長幾何形,底部的寶藍色珐瑯同午夜的天空般濃郁深邃,上層鑽石排列如繁星閃耀,戒指的設計象徵配戴者能將天際星辰一手縱攬,擁有權勢與身份地位。
瑪麗·安東尼的魅力不僅存在於她曾擁有的珠寶中,也存在於受她所啟迪的珠寶中。約莫在她逝世半個世紀後,拿破崙三世 (Napoléon III,在位1852-1870) 的皇后尤金妮 (Eugénie de Montijo,在位1853-1870) 復興了18世紀晚期的凡爾賽宮廷風格,瑪麗·安東尼的品味再次成為典範,對世紀交替的美好年代 (la Belle Époque) 亦影響深遠。今日,瑪麗·安東尼儼然已成為永恆的繆思,她的傳奇以更多元的方式被續寫,持續扣動一代又一代珠寶愛好者的心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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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1785年,瑪麗·安東尼被捲入了與一件鑲有600枚以上美鑽的昂貴鑽石項鍊有關的詐欺案件,該項鍊原為路易十五 (Louis XV,在位1715-1774) 為情婦龐畢度夫 (Madame de Pompadour,1721-1764) 訂製,然項鍊完成時早已改朝換代,但同樣有財力的買主難尋,於是有心人士找到珠寶商表示自己能通過紅衣主教 Rohan向瑪麗·安東尼遊說推銷這條項鍊。不幸的是該中間人其實是個騙子,儘管事後調查顯示皇后無辜,主教亦是叫人矇騙,但人民並不相信,一時流言四起,皇后本就堪憂的聲望在此次事件中徹底被摧毀,王室形象的低落也埋下了日後悲劇的隱患。